从“上帝之手”争议看科学与信仰的对垒
简介
2016年一月五日,中国华中科技大学熊教授领导的仿生机械工程研究团队发表论文,报道人手的卓越协同性生物机械设计特点,刊载在PLoS One(公共科学图书馆一号)上。这个刊物是当今流行的由作者付费发表以至让全球读者免费阅读的新型学术期刊鼻祖。这篇文章在三月二日被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的进化学者麦肯讷尼在推特爆料,炮轰该杂志是绝对笑柄,竟然发表表达人手是“造物主的合宜设计”这种荒唐观点。如此引发网络热议,很快让原论文点击率突破十万。刘姓第一作者在文章互动讨论区反复解释并道歉,声明这是英语非母语的作者把“自然造化”误译成“造物主设计”。但迫于排山倒海的网络非议,杂志编辑部很快决定,撤销引发“上帝之手”(#Hand of God)争议(也称#Creat or Gate"造物主门"事件)的该论文。如今中外网络世界对作者审稿者编者三方声讨连连,偶有少数人替作者鸣不平。
本文作者借这场争论,再思科学与信仰关系的新一轮对垒。
“造化”在道家思想里有三层相关含义:造物主,创造化育,大自然。关联起来,指造物主创造自然万有。用造化代指运气或福分,是后来的通俗用法,在此不予讨论。《庄子·大宗师》里先后用“造物者”与“造化”称呼造化者,而在“以天地为大鑪,以造化为大冶”中,把天地形容为大熔炉,把造物主称为大铁匠。《淮南子·精神训》三次提及造化,都是用“造化者”。“夫造化者既以我为坯矣,将无所违之矣”,“夫造化者之摄援物也,譬犹陶人埏埴也”,“伟哉!造化者其以我为此拘拘邪?”在老子的《道德经》里,那不可道之常道,被赋予了造化者的最高地位。
昊天上帝,则是儒家的观念,是人格化的有思维与情感的至高主宰。通俗化的说法是天、苍天、上天、老天、老天爷。当天主教与基督教传到中国,天主与上帝或神,成了造物主的中文名称。
虽然古代中国人没有亚伯拉罕诸教(犹太教、天主教/东正教/基督徒、伊斯兰教)那样清楚有关创造天地的造物主之启示,但冥冥之中,仍然觉得抬头三尺有神明,天理自在人心,难免心存某种敬畏情怀。到了近代,西方世界的无神论思想逐步占领广大中国人的信仰世界,造化成了大自然的代名词,造物主从人们的词典里隐退。
古人敬拜昊天上帝
北宋诗人苏轼一语惊醒梦中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让我们做一个思考实验。假如这个宇宙有一位造物主,我们置身宇宙中的人,如何知道宇宙万有当初来自造物主呢?这是一个值得人类搞明白的头等头疼大问题。
有人说,从天体演化到生物进化的一系列研究发现越来越否认了神创论。这个说法试图让人相信,如果科学家发现了宇宙与生命在时空中演化的历史,就暗示宇宙和生命没有造物主。但这是过于轻率的结论,一厢情愿地假定,造物主没有把后来出场的人类可以观察的过往演进历史,已经设计在创造蓝图里。造物主创造天地万有的时候,我们没有人是上帝的咨询者与见证人,如何假定上帝没有让宇宙和生命从诞生到如今有可观察的演进历史呢?
有人认为,既然宇宙有长达一百三十七亿年,而地上生命有长达三十几亿年的漫长演进历史,科学发现至少不支持神用六日短时创造天地万有的神创论观念。公平而言,当今科学发现对一日等于二十四小时版本的六日特殊神创论,的确提出了不容忽视的挑战。但圣经《创世记》里的一日,从文法分析角度的确可以代表一个漫长的年代。况且,如今科学家可测的地球公转日期,无法与圣经《创世记》开篇记载的,上帝“圣钟”所在参照系里的一日等量齐观。最后,六日创世记载明显具有希伯来诗歌文体的平行对照写法,是大手笔的诗意描绘,而非严格次序与细节的科学记录。事实上,宇宙从无到有又充满精细微调的起源,以及生命物种各从其类的特点,都印证圣经的创世启示。
有人也许反问:既然没有人跨越时空,列席上帝创造大工程的特别设计会议,那咱们人类如何知道宇宙与生命起源的真相呢?这正是前面的问题:我们后来出场而“身在此山中”的人,如何认识“庐山真面目”呢?
科学本身是相当谦虚求真的,也深知科学的盲点,因为科学坚持以纯物质手段为研究方法,以纯物质世界为研究对象,对超物质世界与造物主,理当保持应有的缄默。正是在这个约定俗成的共识里,科学界对那篇论文误用造物主字眼而特别敏感和反对。
造物主主动以我们可以明白的语言和方式来启示人类,才是人类得知最后真相的出路所在。这属于信仰的范畴。但科学方法也不是完全无能为力。科学的谦虚求真态度,科学的小心求证方法,一直伴随科学理性的坚定信念,都可以帮助我们合情合理地审视信仰,明辨是非,拥抱真理。
五百年前,意大利画家米开朗基罗画出传世的名画——亚当受造。画中地上人类始祖亚当的一只手,与天上造物主的一只手,彼此伸直相向,几乎指尖触碰。这幅油画似乎要表达,按照造物主形象所造的亚当,与上帝触手可及,但似乎又暗示,人类与上帝若即若离,甚至渐行渐远。这正是人类与上帝交往的历史写照。
五百年后,中国科学家出于仿生工程学的好奇,发现人类的手,是不同凡响的造化之功,在行文之中,三次提及造物主,甚至声称“手的协同性应该表明造物主发明之谜”。这些听起来像神创论与智慧设计论的措辞,为一个去神化与后基督教的现代所不容,引发这次“上帝之手”争议。
“上帝之手”,早已藉着耶稣基督向人类伸出拯救的援手。但那双受造不同凡响的人类之手,是否愿意紧紧握住上帝之手?这已经不只是科学与信仰的对垒,乃是一个永生与永死的抉择。